EDUCATED

合上书,看到塔垃·韦斯特弗的照片的时候,我是惊讶的,觉得她比我想象中要美丽、自信,甚至智慧。

我很欣赏作者的语言,其中应当也有译者不少功劳,冷静且克制,条理清晰,且充分地表达了所思所想。也许是作者回首往事的情感就是冷静且克制的,像无影灯下的手术刀,一层层地剥开记忆的残骸。

据说,《当你像鸟飞向你的山》,是作者放弃很多中规中矩的中译名之后亲自定的中文版译名,来自《圣经》,象征着逃离与新生。

有很多词可以用来形容宗教:虔诚、敏感、极端、不可触碰……诸如此类。而塔垃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摩门教徒。离群索居,极端恐惧科学与政治,固执且自私,精神分裂。一家人长期居住在山上,建立自己的堡垒。而塔拉和兄弟姐妹们自小作为劳动力在父亲的废料场长大。

母亲给的母爱也少得可怜,对父亲的服从,消磨了她仅有的理智与独立。哥哥的暴力与残忍,与父亲的控制欲一样,有过之而无不及,甚至变本加厉。许许多多难以置信的荒诞的故事在这个家庭里轮番上演。

作为旁观者,时常怀疑,为何作者在拥有了学习的机会,甚至已然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之后,还是时常陷入父亲、母亲及哥哥所铸造的陷阱之中。明明她可以独立,可以冷静地审视这个荒诞的家庭,知道问题的所在之处,却依旧一次次地飞蛾扑火般回到原地。

“过去十年间,我穿越的距离——物理上的和精神上的——几乎让我无法呼吸,让我思考起自己是否己改变得太多。我所有的学习、阅读、思考和旅行,是否己将我变成一个不再属于任何地方的人?我想起那个女孩,那个除了她的废料场和大山,一无所知的女孩。她曾经盯着电视屏幕,看着两架飞机驶入奇怪的白色柱状物。她的教室是一片垃圾,她的课本是废铜烂铁。然而他却拥有我所没有的珍贵的东西。尽管我现在拥有很多机会,或者也许正因为这些机会,我才失去了那个珍贵之物。”

也许又该说到那个话题,原生家庭。对于旁观者来说,爱与恨来得简单干脆,而对于身陷其中的人来说,爱与恨却是一体的,难以划分与害舍。理智促使作者一次次地离开,接受更好的教育,努开发现自我,打开外面的世界,而她的内心深处的声音却迫使她一次次回家,如羁鸟恋旧林,池鱼思故渊。

无论出走五年,十年,岁月或者说记忆,总会保留美好的东西,哪怕少之又少,同样弥足珍贵。塔垃依旧怀念父亲看她唱诗歌的骄傲,怀念与哥哥在大货车

上疲惫的穿行于高速的相依相畏,怀念“当母亲告诉我,说他没有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好母亲时,她才第一次成了我的母亲”。

受教育本身并不代表结果,而是打开另一条路,发现更多的可能,作者在其中,一定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。我们也无法从受教育这件事中得到完美的答案,但是在受教育的过程中,我们获得了探索与感知世界的能力。从自我否定到完成对自我的重塑,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事。

想附上乐高玩具上的一段话:

“创造的冲动在所有孩子的心中都同样强烈,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。

关键是想象力,而不是技巧。照着你希望的样子,去建造你想到的任何东西。床,卡车,娃娃屋,太空船。

许多男孩喜欢娃娃屋,它们比太空船更贴近人性。许多女孩喜欢太空船,它们比娃娃屋更激动人心。

重要的事情是,把合适的材料放到他们手中,让他们创造他们喜欢的东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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